虞蒙淡淡笑道：“抱歉老人家，我没有这样的秘方。医书上倒是有记载怀胎两月之内可转女为男之法，但是我没有学过此法，也未曾见过实例。以我之见，生男生女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你们这么大的药铺，夫人这么有名的郎中，都没有个生子秘方？”老妇人显然不大相信。
虞蒙认真道：“让妇人受胎之法，我倒是懂得，但专一保证生儿子，且又要转女为男，我当真不会。”
老妇人听罢，很是失落，“哦”了一声，悻悻然起身离开了。
白芍疑道：“夫人，您说真有那等妙方么？”
虞蒙微微摇头：“不清楚。或许真有那样高人也不一定。”
她并没往心里去，随意聊了几句，便继续与白蔻核对账目。
半个月后。
是日，天色晴好，虽是初冬，却艳阳高照，暖意融融。
虞蒙心想着上次给素妙开的安胎药她应该已经吃完了，腹中胎儿也已满三个月，便叫上云佩和云倩一起，带了些补品去了景宅。
门上人认得她，径直领着她去了内院找素妙。
彼时，素妙正坐在庭院里晒太阳，低头认真地做着针线，听得门房来报，方抬起头来。
见着来人，忙将怀里的物件放到一旁的簸箩里，欣喜道：“蒙蒙，你怎么有空过来？”
虞蒙快步上前，笑道：“这几日也不忙，趁着天好便来看看你。一个月没见，内堂坐诊时也见不着你了，怪想你的。”
素妙拉着她的双手：“我也想你，想去灵枢阁帮忙，在家里可把我闷坏了。实在无事可做，便找了点布料，做点针线活儿打发日子。”
虞蒙看了看簸箩里刚做好一半的长袍：“给表哥做的？”
“嗯，”素妙有点难为情，“我从来没做过男子的衣裳，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穿上合不合身。”
“你做的他当然会喜欢了。”虞蒙微笑，“不过，做衣裳费神，你每日花上一个来时辰便可，要多注意休息。”
素妙正要应声，余光瞥见门房领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妇人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侍女。
见其走近，素妙唤了一声：“樊夫人。”
樊夫人望见虞蒙的背影：“家里有客人啊？”
及至见虞蒙转过身来后，爽朗一笑：“咦，这不是灵枢阁的荀夫人吗？这么巧？”
素妙为虞蒙介绍：“这位是隔壁邻居樊夫人。”
虞蒙遂与樊夫人见了礼，抬眸之时，看见樊夫人下腹微微隆起，像是有四个月身孕了。
素妙要请她二人进屋坐，樊夫人望了望头顶：“外头日光多好啊，我也是闲着无事，想来找你解解闷儿，我们就在外头晒晒太阳说说闲话多好。”
素妙看了看虞蒙，虞蒙也正有此意。
于是，素妙便命人搬了两把椅子一张方几过来，摆出些茶水糕点，三人围坐，一面吃茶点，一面闲聊。
聊着聊着，听得樊夫人问素妙道：“景夫人这个可找郎中看过了？是男是女？”
素妙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腹：“没问过。”
樊夫人道：“还是问一问好，我这个便问过了。我和夫君已有两个女儿，都想要儿子，当时那郎中说胎儿不到两个月，阴阳未分，便给我们开了药，说吃上两个月，保证足月后能生下儿子来。
“如今已经吃了两个月了，又去找郎中看了看，他说已经是儿子了。”
说罢，高兴得笑弯了眼。
素妙和虞蒙听罢，对望了一眼。
虞蒙顿时想起前几日那位老妇人来，因问樊夫人：“不知您是请哪位郎中开的药？是云洛城里的医馆么？”
樊夫人摇摇头：“不是，是一个外地来的郎中，刚到云洛好像两三个月吧，就在西城那边，我也是听亲戚说的。
“西城那边好些人家都去找他开药求子呢。”
虞蒙很疑惑：“他才来不过两三个月，即便有那种秘方，买回来吃完了，孩子也才四五个月大，还未临盆呢，怎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为何大家都去找他呢？”
樊夫人道：“西城那边有几个大户，走南闯北的，曾在外面听过这位郎中的大名，晓得他专精此道。三十年来，已经有上千妇人服用过他的秘方，都生下了白白胖胖的小子呢！你说大家还不都争着去找他么？
“再说，云洛城乃天子脚下，他若只是个江湖骗子，谅他也不敢来这里骗人。”
虞蒙沉吟着，虽仍有些许怀疑，但也没再接话。
毕竟她自己也是郎中，若说得多了，恐怕樊夫人要疑心她故意诋毁同行了。
樊夫人见虞蒙似乎不大相信，索性将手伸到虞蒙面前：“荀夫人，您定然也能辨得出来，不如您再帮我看一看那郎中的药灵不灵？”
虞蒙淡然笑了一笑：“好。”
她也正想为自己解解惑。
不一刻，樊夫人见虞蒙凝神细思，面上并无喜色，心里忽地一悬：“怎样？”
虞蒙语气平静如常：“依我看来，夫人的脉象是生女之像，不过我也不敢十分确定。但愿夫人能得偿所愿。”
“什么？不可能！怎么会是女儿？”樊夫人蓦地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哐当”一声被绊倒在地。
虞蒙不料她如此激动，忙笑道：“夫人莫担心。因为您喝了那郎中的秘方，我一时也把握不准，并不敢断定一定是女儿。说不准半年后，夫人会喜得麟儿呢！”
樊夫人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拍了拍胸口，扬起一抹笑容：“这样最好了。哦，我出来很久了，该回去好好休息了。告辞。”
“樊夫人慢走。”素妙还没等上前送两步，便见她已快步出了内院，“蒙蒙，你方才没有说实话吧？你怎么会拿不准呢？”
虞蒙低眉一笑：“确实，我敢肯定她怀的是女儿。”
“那你为何那么说？到时候岂不是让她空欢喜一场？”
虞蒙抿了抿唇：“樊夫人和她夫君都特别想要个儿子，倘若我断然告诉她是女儿，万一她接受不了，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呢？刚才她的反应那么激烈你也看到了，我还有些后悔提了‘女儿’两个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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