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口青竹醉。
竹香清绕，酒水绵长。
“才对你用点小术法，
就被看破了，没意思。”
李白被他一说，反而笑了笑。
他总觉得狄仁杰心事重重的，
并未活得多快活。
“都说人想长生不老，你有没有想过？”
李白看了看手上的藕花糕，
犹疑了片刻后，还是张口咬了下去。
居然莫名的好吃。
“未曾想过，这命数自有天定。”
狄仁杰深邃的眼眸一时有些灰暗。
“你若是修仙，不就可改了命数？
以你的资质，这并非难事。”
李白心中想着，狄仁杰要是能成仙，
他们两人知己好友，也可长久作伴。
“我所求的并非这些。”
狄仁杰摇了摇头，
将手中的酒杯轻放在案几上。
“难道你舍不得人间这份富贵荣华？”
天子名下锦衣卫的身份，
让狄府门第显赫，
朝中权势也是如日中天。
“皇权之下的身份，
不过是为了在人间行事方便。
我所在意的也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李白心中诧异，抬眸认真看着他。
“你来看。”
狄仁杰起身，
领着李白缓步来到锁月阁的另一侧。
他抬手一挥，
原本遮挡的竹帘嗖的一声卷了起来。
呈现在他俩眼前的是整个繁华的洛阳城，
万家灯火，拥挤的小巷里人群嬉闹。
“这有什么好看的？”
李白斜倚着亭柱，不以为然。
“你看那提着灯笼的小娃娃么？
河柳岸边的青年男女么？
还有那些乐呵呵的老者们？”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幸福平安，
就是我所在意的，
也是我倾其生命所守护的东西。”
狄仁杰深邃的眼眸瞬间凝神，面色坚毅。
守护人类不被妖族侵扰，平安的活着。
是他毕生所求的夙愿。
“嘁，无聊，你怎么不多想想自己？”
李白听后，心中替狄仁杰苦涩，
不自觉的转过身去。
他太傻了，付出一生守护漠不相关的人，
值得么？
“哈哈，想自己多无趣。”
狄仁杰听后，反而爽朗一笑。
他抬手轻挥，竹帘呼的一声落下。
“你不累么？”
李白借着月色将他手中的酒杯掺满。
“不累。”
狄仁杰神色淡然，眼眸却灿若星辰。
“罢了，和你说不到一块去。
不过，狄兄你以后若是赏月喝酒，
可记得叫上我。”
李白抿嘴一笑，
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是自然，你要是愿意，
每逢月圆都可来找我。
我们一起饮酒作乐，不醉不归！”
他会心一笑，也将杯中酒水喝了个干净。
月色苍茫，生出清冷。
一千年的时光过得真快。
李白叹了口气，望了望茶几另一侧，
空余着阴影的位置。
当年神采奕奕，目光如炬的狄仁杰，
那个不可一世的阴阳师，
现在怕是白骨都化成灰了。
可笑的是，人类的数十年寿命于妖来说，
不过是白驹过隙。
他起身，
走到当年狄仁杰撩起竹帘的地方。
伸手将竹帘掀起。
入眼皆是灯火繁华的洛阳城，
比起一千年前，更加繁荣昌盛。
人群嬉闹，言笑晏晏。
狄府的阴阳师队列
正齐齐整整在小巷中穿梭，
簇拥的群众一个比一个热闹，
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李白缓缓从腰间解下一壶青竹醉，
轻放在案几上。
“狄兄，这繁华，可是如你所愿？”
他低声说着。
凉风吹过，竹帘微晃。
一切如旧，只是故人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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