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手机再度震动，是同学发来消息询问情况，还夹杂着各种小道消息：“听说今年分数线要涨不少，重点院校竞争超激烈！”“隔壁班学霸都愁眉苦脸的，感觉这次题太难了……” 沈墨清匆匆扫过，眉头拧成一个 “川” 字，把手机扔到一边，不想再看。脑海里，高考答题时那些不确定瞬间如幻灯片般循环播放：物理实验题里那个拿捏不准的数据、语文古诗词默写时一闪而过的迟疑、数学压轴题最后几步因时间仓促而略显潦草的推理…… 每一幕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爸妈轻轻敲门，推门而入，脸上挂着担忧却故作镇定的笑容。妈妈走到他身边，温柔地摸了摸他头：“墨清，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成绩还没出呢，好坏都能接受。咱一家人商量着来，就算没考好，往后路还长。” 沈墨清抬头，看着爸妈眼底藏不住的紧张，勉强扯出个笑容：“我知道了，爸妈，你们别操心，我心里有数。” 话虽出口，可心里却如乱麻一团，毫无头绪。那高悬头顶、随时可能落下斩断所有憧憬的未知成绩，仿若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在这狭小房间里，也仿若置身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社交平台上，同学们的动态成了沈墨清和苏南秋另一重心理负担。昔日同窗纷纷晒出旅行美照、聚会狂欢视频，文案里满是高考结束后的肆意洒脱：“终于解放啦！迈向新生活，世界我来啦！” 配图里，阳光沙滩、美食佳肴、开怀笑脸，刺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苏南秋手指滑动屏幕，看着那些照片，心中五味杂陈。她也曾幻想高考结束后，与沈墨清携手漫步海边，在夕阳余晖里尽情欢笑，可如今，成绩未卜，她被困在家中，满心焦虑，哪有心思享受假期。更让她难受的是，成绩向来不如自己的同桌，竟也信誓旦旦地晒出某知名高校自主招生通过的消息，配文：“努力终有回报，新征程启航咯！” 苏南秋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自我怀疑如藤蔓般疯狂蔓延：“难道我这一年复读白费劲了？别人都在进步，我却原地踏步甚至倒退？” 她关掉手机，把脸埋进枕头，泪水无声浸湿枕巾。
沈墨清这边情况类似，曾经竞赛场上的对手，如今得意洋洋地分享名校提前录取喜讯，字里行间满是炫耀：“实力才是王道，辛苦付出都化作此刻荣耀，未来可期！” 沈墨清紧攥手机，指关节泛白，额头青筋微微凸起，满心不甘与愤懑。“我哪点比他差？就因为那几道考试失误题目？” 他喃喃自语，起身在房间踱步，步伐急促慌乱，眼神里透着受伤与倔强。这些同窗对比，仿若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他们脸上，将原本就脆弱不堪的自信打得粉碎，只剩满心黯然神伤与对成绩的极度惶恐。
在这极度慌乱时刻，苏南秋和沈墨清本能地向彼此寻求慰藉，可一通电话、几条消息，却似无力稻草，难以承载沉重焦虑，甚至让两人陷入更深迷茫。
苏南秋拨通沈墨清电话，听筒里传来他略显沙哑、疲惫的声音：“秋秋，你还好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似导火索，苏南秋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墨清，我不好，我快被压垮了。家里气氛凝重得要命，外面还有人说闲话，我真怕成绩出来太难看，辜负爸妈期望，也对不起咱们这一年努力……” 说着说着，泪水夺眶而出，哽咽得说不出话。
沈墨清在电话那头默默听着，心疼不已，却不知如何安慰。他自己亦是满心彷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秋秋，别怕，我这儿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亲戚电话轰炸，同学炫耀刺激，我脑袋都快炸了。可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那成绩出来，再想办法应对。说不定没咱们想象中糟呢。” 话虽如此，可这无理安慰，在苏南秋听来，更像敷衍。
挂了电话，苏南秋望着窗外渐暗天色，满心茫然。她试图回忆这一年与沈墨清相互扶持的温暖点滴，试图从中汲取力量，可脑海里却无端冒出个可怕念头：“要是成绩差距大，导致两人分开，这一年感情算什么？努力又算什么？” 她狠狠摇头，想甩开这念头，却发现它如影随形，愈发根深蒂固。
沈墨清同样陷入迷茫旋涡。他打开电脑，搜索历年高考分数线、各高校录取资料，密密麻麻数字、专业介绍晃得他头晕目眩。原本想借此理清志愿填报思路，可越看越觉得前路迷茫，分数不确定，一切分析都似空中楼阁。他烦躁地关掉网页，瘫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只剩一个声音：“成绩，成绩，成绩……” 仿若魔咒，循环往复，将他困在这慌乱前夕，挣脱不得。
深夜，苏南秋在极度疲惫中沉沉睡去，却跌入噩梦深渊。梦里，成绩公布页面鲜红刺目，她的分数低得可怜，远不及本科线，周围同学嘲笑、父母失望眼神如利刃般向她刺来。她想辩解、想逃离，双腿却像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正绝望时，场景陡然切换，沈墨清冷漠地站在远处，身旁依偎着陌生女孩，对她视而不见，决绝转身离去。“墨清，不要！” 她声嘶力竭呼喊，却只剩自己回荡在黑暗虚空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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