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顾以璇在和孟引桢商量一些细节，尹漱似听非听，一直用叉子戳那颗樱桃，鲜红的汁水染红了纯白的纸盘。
这样的意象，让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像是自己也受到了同样的惩罚一样。
孟引桢再来蹭她时，她才回过神来，而顾以璇那分外热切的讲话声也终于得以消停。
“孟总，我能和这位小姐聊一下吗？说实话，我都想请她来给我家拍广告了，气质太好了……”
咦，怎么又开始了？还是冲着自己来的，尹漱微微皱眉。
“行，你们聊，反正钱是她出。”孟引桢推门出去，他还不至于吃女生的醋。
那股淡淡的木质香就这样抽身而出，尹漱一下子觉得这屋子里充满了一种不完满的惆怅。
也不想主动开口说话，只垂眸沉浸在自己几分错乱的世界里。
她这是怎么了？
*
顾以璇倒是喜笑颜开，她先开口奉承尹漱：“还是你面子大，能请得动孟总来听一个小小的融资会，要知道，我来这里没一百趟也有五十趟了，见到孟总的次数也不过二三……”
“可能是怕我是个败家子，所以就过来指导一下吧……”尹漱确实是这么想的，虽然他塞钱的方式很特殊，但生意终归是生意，哪能真当成过家家来玩。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孟总他这是在意你……”顾以璇一脸异样的兴奋。
果真，不管男人女人，不管八岁还是八十岁，都热衷于八卦。
“顾小姐，和工作无关的事还是不要……”尹漱起身想走，顾以璇却一把把她按了回去。
“小妹妹，我就这么叫你了哦，我30了，我走到这一步前吃过不少亏，掉过不少坑，全是自己一个人挺过来的，所以……我想说的是，你能跟着孟引桢应该庆幸……”
“你说什么？！”尹漱拂去了她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我说的是事实，你应该还只是个大学生吧，如果没有孟引桢，你这一辈子能挣到三千万吗？”顾以璇手指点在那张支票上。
人笑意盈盈地望着尹漱，却莫名瘆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尹漱有些不耐烦，原本她以为顾以璇是个能干的职业女性，哪知内里一股的爹味。
实在可怕。
“我想说的是，不要这么死脑筋，你的位置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你要知道这高耸入云的榕杉资本大楼和他家里没有半毛钱关系，全是他自立门户，单打独斗挣出来的，一个床上床下都厉害的男人，你说，哪个女人不想要？”
顾以璇沉浸在幻想中，确实，只有经历过她的那些烂事，才能体会到有个强大的男人做后盾的幸福。
尹漱不以为意，撇口反问一句：“你们睡过？”
“……绝对没有！可不敢乱说，不过就孟总这派头，这鼻子，这身材，这身高，怎么可能会差？”
尹漱没搭话，就算现实没睡过，梦里也睡过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手中剩下的钱似乎不能投给顾以璇，因为她很像孟引桢的……梦女，这样的人能好好运作公司吗？
她正考虑着，顾以璇又开了腔：“据我所知，如果不是孟总把之前的女人藏得太好，你应该是第一个……”
至此，尹漱确信顾以璇就是梦女没错了。
眼前，她根本不在乎钱的问题，她只在乎她那无法排解的对孟引桢的臆想该如何在尹漱身上得到投射，再进一步地加工升华，成为她自己日后意淫的素材。
“……顾小姐，对于投资，我想我得再和孟先生商量一下……”尹漱想抽身了，她甚至想直接冲到办公室去问孟引桢，问他知不知道顾以璇是这样肖想他的。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们已经是夫妻一样，大事小事都要商量一下……”顾以璇有些吃味。
她不懂眼前这个姑娘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捡了多大的便宜难道心里没数吗？
“顾小姐，在商言商，请不要扯别的，我也是对彼此的事业负责……”
顾以璇不屑地哼了一声，“我问你，你现在说话这么硬气靠的是什么？”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但尹漱没说，没必要往陷阱里跳。
就让她一个人干着急吧。
“你的风光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孟引桢会看上你，自然也会看上别人……”
她这是在给她泼冷水，不过也一下子点醒了尹漱，让她一下子从那些杂乱的无名情绪中脱身。
是啊，他不过是挑选商品，挑哪种都一样，自己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不要投入过多的真情实感。
最后，尹漱竟硬是加了顾以璇的微信，说是哪天自己被甩了，还得仰仗着顾姐赏口饭吃，更别说是拍广告了。
她还是把剩下的钱给了顾以璇，她不该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就事论事，她的能力担得起这些。
再说就算钱打了水漂，那也是孟引桢该操心的事，她就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便宜没好货。
顾以璇倒是愣在了原地，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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