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寡妇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宋艳红顿时愣住了，茫茫然看向宋大富，问：“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让我给那刘少爷当小妾？”
张翠花也惊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大富有些心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出声辩解：“当小妾怎么了？那可是刘少爷！能跟着刘少爷，以后多得是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不比嫁给只能在地里刨食的乡下泥腿子好？”
“艳红，你不能只想着那是小妾，你得往好处想。你若嫁给刘少爷，就能住上青砖大瓦房，每天都能吃饱饭，还能顿顿吃肉，这样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宋艳红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不就是她一直追求的日子吗？
她主动接近蒋立春，正是看在他如今能赚钱了，以后会越来越有钱，跟着他能过上好日子。
若是嫁给刘少爷，就能过上她梦寐以求的，吃穿不愁的理想日子。
可是，那毕竟是小妾啊！
她虽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小妾是可以被主家任意打骂，随意发卖的！
宋大富见她一脸犹豫，继续劝道：“艳红，我和你娘把你养这么大，养得这么标致，不就是想让你嫁个有钱人家，能享福吗？如今刘少爷愿意纳你为妾，更是给了咱们家十两聘金，这便是重视你。”
“等你去了刘府，为刘少爷生下一儿半女，再多多讨刘少爷欢心，以后多得是好日子等着你呢。”
说着，他还冲张翠花使了个眼色，让张翠花帮着劝劝。
张翠花没说话，心情很复杂。
她沉思犹豫了片刻，出声道：“艳红，你爹说得对，你若嫁给了刘少爷，不仅你自己能过上好日子，还能帮衬我们家，这亲事对咱们这种庄户人家来说，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
一旁看戏的陈寡妇听到她这话，心里不屑一笑。
一个小妾而已，到了这两口子嘴里，就好像是天大的好事似的。
说到底，还是不爱这个女儿，不然，怎会舍得让她去给一个纨绔当小妾？
就刘如才那样的纨绔，给他当小妾，跟进了火坑有何区别？
见宋艳红还是闷不吭声，宋大富有些急了，语气也严肃了几分：“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咱们家也收了刘家十两聘金，你不想嫁也得嫁。难道你要让我把这十两聘金还给刘少爷？”
“你想没想过，这聘金一旦还回去，就等于彻底得罪了刘少爷，咱们家惹得起刘家？到时候，咱们全家都得遭殃！你想看着我和你娘，还有你阿奶，大哥大嫂和铁蛋，全都被你连累？”
“我……”
宋艳红张嘴，可到嘴边的反驳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宋大富也知道不能把她逼得太急，缓了缓语气道：“刘少爷三天后就会派人来接亲，这三天你再好好想想吧。”
宋艳红沉默不语，转身回了房间。
三天，她还有三天的考虑时间。
宋艳红要给刘如才当小妾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就传得村里人尽皆知。
昨日大家才得知宋大富两口子给宋艳红定了亲事，结果今天却说，是给刘家大少爷当小妾。
那可是小妾啊，正经人家谁舍得让自家女儿给人当小妾？
这宋大富和张翠花也太不是东西了，为了钱硬生生把自己女儿推进火坑。
周葭月听说此事时，正在教宋晓学医。
是姚宛筠和宋芸香去地里摘番茄时，听村里的婶子大娘们说的。
回来后，姚宛筠就把这事儿当个笑话说给了周葭月听。
“这宋大富和张翠花，简直就没把宋艳红这女儿放在心上，我看啊，他们俩的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三个儿子。”姚宛筠一边吃着番茄，一边说道，“他们家那三个儿子，也就三牛如今学好了，在你们家干活有点出息，宋二牛被判流放，那宋大牛也是一摊子糟心事。”
周葭月抬眼看向她，见她大喇喇吃着刚摘的番茄，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番茄汁。
姚宛筠在白云村呆得久了，这言行举止也愈发像个村里人了，她本就大大咧咧的性格，如今更是不拘小节。
“这两口子聪明着呢。”她收回视线，翻了一页医书让宋晓继续看，“他们这是知道靠儿子靠不住了，才想着让宋艳红给他们谋取好处。”
她听伍十一说过，张翠花三不五时会去找宋三牛，想从宋三牛那里要钱。
但宋三牛咬死自己没钱，张翠花好几次没要到钱，后来也渐渐很少找宋三牛了。
宋二牛更是指望不上。
至于宋大牛，他也是个好吃懒做的货色，家里还有个挺着大肚子的陈寡妇，他那一屁股风流债还没解决，哪有更多的精力照料宋大富和张翠花两人。
更别提家里还有个瘫在床上的宋老太。
就那一家人的情况，宋大富会做出把宋艳红嫁给刘如才当小妾这样的事，一点也不意外。
没把宋艳红直接卖了，都算他还有点良心。
不过当小妾，跟直接卖了，也没太大区别。
“葭月，你见过那刘如才吗？”姚宛筠好奇地问，“我听村里人说，这刘如才就是个纨绔，家里已经有好几个小妾了，宋艳红嫁给他，啧啧，能有什么好日子？”
周葭月回想了下，才想起来这刘如才长什么样。
的确是个不可一世，嚣张狂妄的纨绔公子哥。
“宋艳红摊上这样一对父母，是她倒霉，不过也看她自己如何选择。若她自己愿意嫁，那今后的日子过得好与不好，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姚宛筠细细琢磨了一下，赞同地点点头。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昨日，去府城考试的宋青山终于回来了。
所谓小别胜新婚，几日未见的结果便是，今早周葭月又睡过头了。
宋青山端着一盆水走进房间，将木盆放在盆架上，他走到床边坐下，俯身亲了亲周葭月的额头。
看着她像只慵懒的小猫般缓缓醒来，睡眼惺忪，眼神迷蒙地望着自己，宋青山没忍住，又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
周葭月顿时清醒了，推开他，嗔道：“别闹。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中午了，刘家的接亲队伍已经到宋艳红家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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