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不太好，歇会儿吧。”
蓝湛的语气依旧如常，好像始终都没有办法在这张脸上看到情绪波动的样子。
也就是在这个念头划过魏无羡脑海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想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其实蓝湛的脸上，也并非是完全没有情绪波动。
之前屠戮玄武的时候，他明明就是看到过他为了失踪的兄长，为了去世的父亲哭泣的样子。
蓝湛并不是没有表情，只是有时候，惯于隐忍的他，情绪不容易被感知罢了。
就像现在，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明明那么清晰地感知到了对方的手指落在他脸颊上的体温。也察觉到了他的小心翼翼。
那一瞬间，魏无羡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更多的，其实是一种根本不受他控制的不真实感。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喜欢自己吗？
即使在播放了那么久的光幕里，这已经是一个拥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了。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面对面前的这个人，魏无羡还是有些胆怯。
他的思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明明他应该是一个潇洒不羁的洒脱之人，性子也散漫随性。
对于他来说，很多问题想不明白就不会再去想。但是魏无羡发现，这一点在面对蓝忘机的时候，好像失去了作用。
他不愿意这个问题像其他的那些问题一样就这么囫囵地放过去。
他想要知道答案。
下一秒，魏无羡伸出手，他在蓝忘机把手缩回去之前，抓住了对方的手。
“我没事,你别...”
你别什么呢？两人对上视线的一瞬间，魏无羡终于想到了答案。
他想说，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他，其实蓝湛可以放松一些的。
这人平时脸色那么冰，手上的温度却是比其他人都要温热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对方能够再靠近他一些，他想要把这份温热留住。
可以留住的吧，光幕不是说，他们之间是道侣吗？那么道侣之间，更亲密一些，也属于正常的吧？
不自觉的，魏无羡又上前一步，靠得离蓝湛更近了。
反而是蓝忘机，似乎是更加被他突然凑近的动作给惊到了，身形肉眼可见地，显得有些僵硬。
魏无羡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虽然他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蓝湛的身上。
但似乎，更多的，是落在对方的脸上。
距离拉地更近，这人身上清淡的檀香甚至熏得他有些恍惚。
魏无羡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虽然声音不大，但这么近的距离之下，蓝湛肯定是听见了的。
果不其然，就在这个念头滚过他脑海的下一秒钟，他就跟蓝忘机垂落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两人之间的距离原本就很贴近，蓝忘机低头的话就更近了。
魏无羡甚至清晰无比地看到了这人眨眼的时候扇动的眼睫，像缓缓落下的蝴蝶。
魏无羡被自己一瞬间的形容给酸了一下牙，但很快，他就已经顾不上去想这个事情了。
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的心就一直有些痒。他发现自己突然很想靠近蓝忘机，他也的确就是那么做的。
距离贴近之后，他又觉得还不够。因为这一秒的意识里，他清晰地甄别出了亲吻这个词句。
反正他们是道侣，亲一下应该也不是不可以？
很快，魏无羡就发现，自己思考这个问题完全是多此一举。
动作对他来说永远是比思维更快的东西，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亲了上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蓝忘机红透了的耳根。甚至，那点红色还有不断向下蔓延的趋势，等到他不动声色地恢复到之前的站姿的时候，他看见蓝忘机连脖子都已经红了。
魏无羡也很紧张，但在意识到蓝忘机其实比他更紧张的时候，他那点紧张自然也就不翼而飞了。
他甚至忍不住想要调笑两句，这样的心境和状态，依稀就像是某种故态复萌。
像极了很久之前，他和蓝忘机之间的那种相处模式。
但很快，魏无羡就愣住了。
因为还没等他笑声完全收拢，他就察觉到，站在他面前的蓝忘机，突然有了新的动作。
下一秒，他的腰间一紧，蓝忘机伸手抱住了他。
这是蓝湛会做出来的事？
回过神来的魏无羡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去环顾四周。他也是突然反应过来，站在这里看了这么久光幕的人可远不止他们两个。
发现根本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但目光转回去之后，魏无羡还是没忍住目光轻颤了一下。
“你干嘛呀，蓝湛。”
但比起这句话，魏无羡其实更想说的是，天啊，蓝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大庭广众就这么抱他？
抱...他？
后知后觉地，魏无羡的脸色也有点红，但他突然莫名就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休息。”
魏无羡突然安静了下来，也不去看蓝忘机了。因为他很快发现，自己好像挣不开对方的力道。
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目光在停止跳动的光幕上又囫囵转了一圈之后，感受到檀香的气息似乎因为距离的贴近比刚才更加浓厚了一些之后。
魏无羡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脸突然就比刚才更红了。
这个光幕能不能现在继续放，很长时间不带停顿的那种？
这个念头刚冒出头，下一秒，魏无羡颤了一下，然后彻底不说话了。
因为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安静的蓝忘机突然又低了头。
下一秒，那还带着微微凉意的嘴唇轻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魏婴？”
呼唤里的疑问语气似乎是在疑惑他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安静了。
“嗯？”
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并开启了摆烂模式的魏无羡用气音回答了他一句。
然后，他听到抱住他的蓝忘机，用一种很轻，但很郑重的语气说了一句。
“光幕说的是真的，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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