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内，鬼影重重。
破碎的门外，地仙躲得远远的，但又不愿意放弃这一出好戏。
【张更，你活的下去吗？我真的很好奇！】
小乖慵懒地靠在张更怀里，小家伙似乎又困了，它并不知道自己主人此时正承受着极端的痛苦，它只是觉得，依偎着主人，很舒服。
可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居然将厕所里的各种鬼影镇得死死的。
因为小乖的存在，“观众”们不敢使用能力，也就无法杀死张更。
可是张更已经与纸门神融为一体，不杀了张更，它们无法离开。
但是，张更的脑海已经饱和了，只有四只眼睛拥挤地霸占着里面的精神世界。
于是，一种看似稳定的混乱形成了。
张更在努力忍耐四只“观众”，八只观众在外面干着急，小猫在张更怀里撒娇。
终于，一只观众忍不住了，它强行闯入了张更的意识海。
于是，另一只观众被强行逼了出来。
其他观众纷纷效仿。
十二只眼珠子打了起来！
无风的厕所里，烛光开始拼了命地闪烁。
它们斗得很激烈。
只是，观众们都不敢睁眼，似乎是怕小猫咪把自己这颗眼珠子挖了。
张更的脑袋里，不时有眼珠子钻进，接着又有眼珠子被赶了出来。
而此时张更紧守灵台一点灵光，他发现，自己似乎成了一个旁观者，旁观这些可怕的怪物争强斗狠。
渐渐的，他惊奇地发现，他承受的压力变轻了，已经不是先前那么极限的状态。
而且，他居然可以看清观众的模样了。
即便是末世，他也没有真正看清过观众的模样。
这些现实世界的虚影，似乎是一些残缺到了极点的存在。
有的观众，左一块右一块，像是一堆被神秘力量维系着的石块。
有的观众，不断扭曲变形，时而是人类，时而是猪脸，时而变成一个紧巴巴的蛇，但它的外形永远是一样的，人形，即便化作蛇，也是扭成人类外形的蛇。
有的观众，浑身都是火焰，但在火焰之间，有三只人手，有七分之一的头颅，也是人类的形状。
反正，都不是什么完整的东西。
而且千奇百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
它们都有一只眼睛，而且就在人类眼睛对应的部位。
原来这才是观众的真实形象吗。
张更心中释然，解开了一个长久的谜团。
此时，他才终于有时间观察四周的情况。
他感觉情况很不好。
虽然一时半会儿没有生命危险，但长久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他猜到了吃鬼王，肯定会很麻烦，但没想到居然这么麻烦。
“得想个什么办法，给观众提供一个住处。”
张更突然灵光一闪。
有一个办法。
而此时，外界的角逐已经接近尾声。
显然有四只观众更强大些，它们把另外八只强行挡在体外，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攻破。
张更知道机会到了。
他体内已经收容了最厉害的观众。
想到这里，他太阳穴彩光一闪。
八具完整的尸体飞了出来！
外面的地仙人傻了，还有这样的？！
随着尸体的出现，观众们的焦虑感迅速削弱了下去。
因为一条新的出路出现了。
虽然它们很不想寄身在尸体里，可是，这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了。
八个“观众”纷纷选择了一具尸体钻了进去。
疯狂摇曳的烛光，终于安静下来了。
混乱结束，一种崭新的平衡，在这个狭小的卫生间里诞生。
张更仍是紧闭双眼，四只观众对于他的精神冲击仍在，他无法恢复行动。
………
一夜，平安度过。
当重生第四天的曙光照亮大地之时，张更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双眼，竟透出五种截然不同的眼神！
而地仙，就这么盯了他一晚，见这货终于苏醒，连忙扑了过去：【喂，张更，你感觉怎么样了？】
张更仰天大笑：“爽！”
【你说什么鸟语？】
张更想起刚刚说的是人类语音，便切换鬼语：【我感觉现在特别畅快，我感觉我现在嘎嘎强！】
说着，张更走出早已烧光化作一地红蜡的香烛圈子，来到客厅，迎着初升的阳光，他的影子里分出了足足四只影子，投印在墙上。
地仙砸吧砸吧嘴：【可以啊人类，你居然强行驾驭了四只观众。】
【四只？】张更笑了，指了指地下。
地仙看了一眼，不禁一惊。
八条细长的影子，如八条难以观察的线，连接着张更的影子，和那八具尸体。
缓缓的，八具尸体分别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在地仙目瞪狗呆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八具尸体，行为僵硬，只有一只眼睛睁开，而且那眼睛里，只有眼白，没有瞳孔。
而在张更的操控下，一只尸体惨白的眼睛里，竟忽然窜出了一只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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