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弄的神情，配上讽刺又带着满满恶意的语气，盛清砚是懂怎么激怒人的。
江听鹤蓦地沉下脸色，轻点着桌面的手也紧握成拳。
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挥拳到盛清砚脸上。
但他忍住了。
可他身后的助理却一脸怒容：“你！”
俞墨见状，也冷下表情上前一步，既是在跟对方抗衡，也是在维护盛清砚。
两位当事人并没在意他俩，仍旧静静的看着对方。
江听鹤的嗓音沉了些：“激怒我，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好处？那可太多了。”
盛清砚哂笑着往后靠，像是根本不把江听鹤放在眼里。
此刻的他，特别像电视剧里那些穷凶极恶的大反派，正在跟身为正派的江听鹤博弈。
江听鹤眯了下眼睛，又将拳头攥紧了些。
“盛清砚，我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我警告你，离柠柠远一点，她不是你这种人能随便靠近的。”
活了二十九年，江听鹤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自然有一套识人的方法。
盛清砚一看，就是那种心机特别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路时柠只是一个单纯的小丫头，在盛清砚面前根本讨不到好。
就算他不是路时柠的未婚夫，只是作为幼时的伙伴，他也不希望路时柠被这种人缠上。
江听鹤话里话外透出的亲昵，以及那类似于能够做主路时柠一切事情的独断态度，无疑让盛清砚的神情一寸一寸冷下去。
那双漆黑的凤眸宛如包裹着寒冰的尖锐利刃，刀刀都能致人于死地。
“江听鹤，阿柠是我的。”
掷地有声的话语，带着扑面而来的危险，让一向沉稳的江听鹤破天荒感觉背脊发凉。
就在他被吓住的一瞬间，盛清砚站起身。
他面无表情的端起江听鹤刚刚倒的那杯茶水，指骨分明的手微微倾斜，茶水顿时从杯中倾泻而下，“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你要跟我争，我奉陪到底。”
冰冷彻骨的话音落下，盛清砚将空杯子重重放回桌上。
“砰”的一声，杯底出现丝丝裂痕。
盛清砚收回手，又居高临下看着江听鹤。
漆黑冷漠的凤眸中，满满都是对他自不量力的蔑视，和掌控一切的傲慢。
江听鹤回过神，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使然，让他因那一瞬间对盛清砚产生的惧怕感到难堪和羞辱。
眼下这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神，无疑彻底惹怒了他。
“盛清砚！”
愤怒跃过理智占领高地，他一时间没能控制住，猛的站起身朝盛清砚那张特别碍眼的脸用力挥了一拳。
“砚哥！小心！”
俞墨来不及阻止，只能瞪大眼睛一脸错愕的看着盛清砚被揍的歪向一旁。
砚哥可是学过防身术的！
以他的反应速度，可以轻松躲过去。
可他为什么…
俞墨来不及深究，赶紧上前想去扶着盛清砚。
盛清砚却挥开他的手，随口吐了一口血唾沫。
他抬手摸了摸破皮的嘴角，深幽的凤眸里满是目的达成后的愉悦，以及一丝病态的，令人胆战心惊的疯狂。
江听鹤没想到真能揍到人，拳头上传来的疼意，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他以为以盛清砚的性格肯定会揍回来，谁知他的反应出乎意料。
盛清砚明明没有表情，可江听鹤看着他的眼神，愣是感觉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蹿起，迅速席卷至四肢百骸。
被揍了，居然会感到，愉悦？
这人真的不是个疯子吗？
盛清砚丝毫不在意江听鹤掺杂着畏惧的警惕眼神，将帽子和口罩拿起戴上，才又对上江听鹤的视线。
帽檐下，那双细长的凤眸弯起愉悦的弧度。
却让江听鹤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江总，这笔账，我们来日慢慢算。”
盛清砚刻意放缓的语气里像藏了针一样，随时都会扎人满身血。
说完，他带着俞墨头也不回的离开。
临出门前，他又突然脚步一顿。
“如果你不怕被华乐拉进黑名单，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妄想把阿柠带走。”
撂下这话，盛清砚不再停留，径直离开。
包间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江听鹤的助理周易臣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有些艰涩的开口。
“江总，他…”
江听鹤眸色沉沉的抬手，阻止他讲话。
“去给我查查华乐医院，看跟盛清砚有什么关系。”
“是。”
回到车上。
俞墨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是转过身一脸不解的看着盛清砚。
“砚哥，你是故意让他揍的？”
刚才盛清砚和江听鹤隔得距离虽然近，但以盛清砚的身手，躲开并反击，是轻而易举的事。
盛清砚微掀眼皮，漆黑的凤眸已经回归成平日里的深幽淡漠。
他没有解释：“先去蜜语蛋糕店。”
明明嘴角很疼，他说话时却四平八稳，仿若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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