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下，不好意思，差点忘了。”
影子将手伸入了怀中，掏出了个纯黑色的镜子摆在了桌子上。
看到这个东西的唐雪鸾皱起了眉头，用明显被冒犯了的语气说道：
“你不相信我？”
这个黑色的镜子是联邦专门的测谎工具。
这也正是影子九点钟才来找唐雪鸾的原因，在刚结束和聂成玉的对话时，他就已经想要仔细盘问这些和马恩有深度接触的联邦成员了。
如果不是要申请测谎装置和权限，他八点钟就已经来找唐雪鸾了。
也是讽刺，明明他就有洞穿心灵的能力，却不得不用这种低级的道具，甚至联邦都不愿意给他太好的心灵装置，害怕他借机埋下什么可怕的布置。
虽然他们的防备也不是没有道理就是。
“例行公事而已。”影子笑了笑解释道，“而且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可是个很危险的角色，而且你们曾经还是合作伙伴。”
唐雪鸾笑了笑：
“那你就是白费功夫了，其实你直接来找我就好，我根本不会撒谎，我和马恩的确曾经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或者说我是这么认为的。
“但我们早就已经闹掰了，严格来说……
“我甚至有点恨他。”
影子侧目看了眼黑色的镜面。
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这句是实话。
影子露出了笑容：
“那你应该会很享受今天的工作，我们要推测马恩的想法。”
但唐雪鸾只是冷冷地说道：
“不，我希望他的名字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但很遗憾，这似乎是不可能的，现在的马恩成了联邦的大明星，不是吗？”
影子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唐雪鸾的怨气，虽然他在丧失能力的情况下也很擅长感知他人的情绪和想法，但他却没有察觉到这种情况。
这也许是因为影子潜意识中觉得唐雪鸾应该还挺喜欢马恩的，就算不喜欢他也应该对他有着好奇或者钦佩的情绪，这也和她当初的做法对应得上。
而且据他所知，在这段时间唐雪鸾调用了不少联邦内部关于马恩的资料。
但现在来看，他的判断完全不对。
“这是资料，你看看。”影子在空气中随手抽出了叠文件。
唐雪鸾接过文件翻阅了起来。
这上面记录了马恩这段时间和联邦的整个交易过程，还有联邦秘密小组的分析报告，以及影子自己给出的些许建议和看法。
但唐雪鸾看到他的段落时却露出了笑容：
“你们根本不清楚这对他来说有多么紧急，对吧？”
影子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哦，那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吗？顺便说说联邦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我们的对话结束以后，我会询问你是否有所隐瞒和误导。”
虽然镜子只有测谎能力，但在他手中跟读心的差距也不大。
唐雪鸾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她没想多久就给出了回答：
“我觉得你们并没有意识到马恩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家伙，你不能相信他给你营造出来的任何形象，他就是个满嘴都是谎言的骗子。”
影子很自信地说道：
“你放心，全联邦都清楚马恩有多么狡诈。”
唐雪微微笑道：
“那就好。”
不，她没有觉得影子和联邦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否则他们就不会相信马恩表现出来的所谓“狡诈样子”，这不过是他想来联邦看到的形象。
她知道影子或者其他人也许会觉得她是因为被马恩骗过，因为心灵创伤才对马恩有这种疯狂的幻象，但她很清楚自己在对待这些事情上有多么理性。
她看了联邦内外所有能找到的马恩资料，这些文件描绘的马恩确实是个极其狡诈和危险的家伙，但她对于文字中的马恩的感受却不是“狡诈”。
不，她看不透他。
而这就已经意味着什么了。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不切实际，但是唐雪鸾认为马恩始终没有暴露过本性——前提是他真的有着某种本性的话。
在她和马恩相处的过程中，他经常会表现出看似寻常的善意，就好像那时候的他并非杀死自己姐姐的凶手，而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
最糟糕的是谎言被撕开的那刻，。
马恩那瞬间的反应，让她如坠冰窟。
在清楚她已经知晓真相的瞬间，他就开始了道歉，也很真诚的表露了他自己的心理过程，马恩表现出来的坦诚几乎都要让唐雪鸾动摇了。
但正是如此，她才感觉到难过。
因为那刻的马恩就像是个无比高效运转的机器，瞬间就找到了就可以让自己原谅他的说辞。
而就在几分钟前，自己给马恩最后一次机会，询问他有没有什么隐瞒时……
他却说：“我并不擅长演戏，也没有特地在你面前伪装过什么。”
似乎只要不见到证据，他就绝对不可能松口，即使自己表现出对这件事情再强烈的怀疑，都没法让他的嘴巴稍微松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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